足球人口少的根子是信心不足

伍里川/文 近日，在接受中新社“中国焦点面对面”专访时，国际奥委会委员、中国奥委会副主席于再清表示，不要老骂中国足球，中国足球难以发展的原因是足球人口实在太少。

足球人口少到什么地步？于再清说得很清楚：1万个人选一个和100万人中选一个的结果肯定不一样。

中国足球人口只有1万人左右，这个数据是可信的——从狭义上说，只有常年踢球或者予以注册的人才能算足球人口。2022年，前国脚杨旭说：中国足球注册人口才有8000人左右，日本50万人，越南5万人。可见，从官方到民间，对中国足球人口极少的现状都有共识。近年来，国足开了归化先河，背景就是“无人可用”。

中国足球人口并非一直这么少。2008年媒体报道称，在1990年至1995年间，我国参加足球运动的青少年数量达到历史最高的65万人。彼时，1992红山口会议召开，开启了足球职业改革。随后，1994职业足球联赛开幕，民间足球热情被激发，人们对中国足球的信心也是今日难以比拟的。到了2008年，中国足球注册人口仅有1万余人，足球人口断崖式下跌，是不争的事实。

任何一个国家的足球要发展，前提都是足球人口基数强大。想在足球人口极少的基础上建设起足球强国，无异于天方夜谭。国足的最新世界排名滑落到8年来的最低位——91位，足以说明问题。

剖析于再清的话，他并不是说球迷没有骂中国足球的权利，而是说与其把精力放在骂上，不如扎扎实实地把足球人口基数搞上去。

可是，增加足球人口何其难。当下，支持孩子走专业足球训练道路的家庭少之又少。“12岁退役”现象就是一个印证——很多孩子自幼踢球，但到12岁，也就是小升初阶段，大多数都会放弃足球训练，回归传统教育之中。转身离去的他们，是众多足球苗子“逃离”的缩影。

坦白地说，目前中国足球领域，染缸不少。清白、实诚的孩子一脚踏进去后，受负面影响的风险很大，成长难题迎面而来。比如，在动辄用钱“滋润”的潜规则下，家庭经济状况不佳的孩子能有多少机会？孩子们跟着“问题球员”踢球，也容易沾染坏习气，走向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泥潭。近期，中国足协公布了多名因涉及“假赌黑”而被禁赛的球员的名单。此前，也有多名中国足协高官落马。前任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直言，中国足球的腐败是全方位的。李铁从痛恨打假球到自己热衷打假球，金敬道等一些知名球员也因种种原因而堕落，凡此种种，都说明，青少年想在这种环境下独善其身、出人头地，太难了。

另一个原因不仅在足球领域存在，在其他竞技项目上也是如此——一旦孩子全力投身体育专业训练，很可能耽误学校课程学习。在体育训练和文化教育难以兼顾的情况下，如果在竞技运动这一头练不出来，在另一条路也落于人后了。现实情况是，能练出来的是凤毛麟角，多数人是泯然众人。如果不能成为最顶尖的运动员，退役后出路也未必好走。

因此可以说，作为人口大国，足球人口却很少，其根子在于人们对职业足球的信心不足。唯有改变中国足球乱象、改善足球苗子的成长环境，才能改善人们的预期，从而改变人们的行为。

一是要通过全方位落实足球改革，改善足球体制和机制，为每一个热爱运动的孩子，探索一个既能从事体育训练又不耽误学习的培养模式。相关部门要以政策激励，鼓励校园足球承担起“练体育和学习两不误”的重任。在足球训练之外，要强化其他文化、技能的学习，为运动员退役后的转型发展打牢基础；

二是要彻底荡涤歪风邪气，让中国足球的土壤更为洁净。在此前提下，职业联赛要高质量、更规范运转，代表国家足球出战的国字号和俱乐部要尽力拼搏，尽可能取得最好成绩，为青少年做出示范，让他们看到踢球的希望——近日，山东泰山和上海申花在亚冠上接连大胜韩澳强队，U15国足接连打败同龄韩国等球队，对人心的提振是显而易见的。如此下去，中国足球人口才有望逐步扩容，为中国足球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。

（作者系资深媒体人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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